让他降落 ABO 伪双A 【伍世豪&雷洛】
Chapter1
港
阴雨几周，好像永远不能再放晴。
警署会议，一改往日的乏味冗长。
少女被凌辱后满身青紫的身体翻转着挂在铁架上，幽暗的会议室里带着浓烈刺鼻劣制烟油味道。黑白照片定格在荧幕上让人觉得狰狞可怖。
“这已经是第四起案件，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——”
台上人说话停顿些许，目光逡巡一圈。
“上面面子有些挂不住，大家虽然每天做事很累——但是也稍微用用心。如果再出现第五起，大家不用我多说，肯定油水不好捞嘛——”
笔尖灵巧勾勒划动在纸张上，一支水仙花在本子中央绽放。花瓣微微卷曲含羞带美，好像活的一般。
雷洛合上钢笔，抬起头再仔细看着荧幕上灰白青光的面庞，嘴角垂下一分。
“洛哥，上面的意思是今天要咱们去渡头上巡视一圈，看看有没有线索。”
猪油仔肉脸颤动，尽量压下声线。雷洛仰头扭动一下脖颈，转过头在他耳边说一句。
“那正好，去吃菠萝油。”
“哇——公然翘班啊～好潇洒～”
雷洛看着故意眉飞色舞的猪油仔，笑一笑摇摇头。修长的食指轻点几下他的胸口，带着特有意味的挑弄。猪油仔看着青年轮廓里已拔出的英气，有些失神。他自认为愚钝，品不出什么人中龙凤。却单单知道眼前的人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，看不到那凡夫俗子的烟火气。
“真是要搞死人了！”
狭窄船仓，污浊空气，漂浮着一种酸臭腐烂味道。颠簸略微平息，有的人又开始呕吐不止。
伍世豪看一眼那人摇摇欲坠的身体，竟然有几分不忍。
他又有些嘲笑自己，你现在是什么情况，居然还有心顾及他人。
“豪哥，你没事吧！”
也许那种失意的笑容浮现在脸上，伍世豪回拍一下兄弟，厚实的掌带着热。
“没的事！”
兜里只剩下一支烟，伍世豪把已经瘪下去的烟盒揉搓几下，摆摆手示意几个人到甲板上放放风。
风大点不起火，伍世豪仔细用手笼住火柴单薄的火苗深深吸一口气，红色的火点燃烧着烟叶。他将烟递给一旁的兄弟大威，长长吐出一口烟。扭过身子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陆地发怔。凉凉的金属在怀里打转，他下意识握住那枚金子指环。
“阿豪，姐姐不求你大富大贵，只你要平安回来知道吗？”
“你放心，等我好一点就接你和芽仔一起——”
伍世豪看着大姐温柔一笑，从自己的指上小心顺下戒指。
“这东西可以应急，你好好收着。”
伍世豪看着落在手心中的金戒，说不出拒绝。
海风猛烈刮起，伍世豪看着身上的白汗衫被带起一角。他接过绕了一圈的烟头，心中掠过一丝狂野。
“豪哥，你说咱们能挣多少钱回去啊～”
伍世豪凝视着海面抽口烟，看着阴云的天裂开一道口子，些许蔚蓝从中透出。他认真的思考着小威这个问题。
人道是生死有命，富贵在天。
雷洛懒洋洋的看着猪油仔仔细点数手中的钱，小口咬下手中的菠萝油。
“洛哥，今天多进了500块，真是赚了啊～”
肉乎乎的手在钱上摩挲而过，雷洛觉得要不是他在，猪油仔能把这些钱放在手心里把玩一天。
“这么爱啊～”
“哈哈，比靓女仔的手都好摸～”
猪油仔小心把钱分成五份装进随手的皮包里，转头看着雷洛有些不情愿的说：“等下有雨，洛哥你先回去吧。那边我盯着就行——”
“来都来了，就下去看看。没准又有什么新收获。”
三两步走下楼梯，走上进港大道，眼见空荡荡没什么人。
“怎么连个货车都没有。”
“颜童那个老东西就爱在咱们莦萁湾的饿人头运送货物，估计今天要到位把人都清理了。”
雷洛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，指尖轻弹烟灰卷入风中：“你一直不让我过来，就是怕我和他们起冲突是不是？”
“洛哥——我这不是为你好——”
猪油仔脸有些垮，他看着雷洛带着狡黠的笑意就知道他没有在意。
“走吧，转一圈就回去。”
咸腥的海水扑面而来，雷洛拍着猪油仔的肩膀走过排列整齐的仓库，目光从上面的牌号上扫过。他清楚记得那个女孩就死在第十一号内，那具残破的身体里还带着淡淡的水仙花味道。
“洛哥，你说上面让半个月把杀人犯交出来，可是又不让提审那几个嫌疑犯，是不是打算那个啊～”
“自然有人出来顶包，我倒是想知道要是再死人，这话该怎么说。”
“肯定是咱们抗雷子喽～”
两人突然间没了话，雷洛放任自己思绪游走。
“去你妈的！”
雷洛回过神看着猪油仔，猪油仔一脸惊愕：“诶？不是我啊～洛哥～”
雷洛白了他一眼努努嘴：“去那边看看。”
“就是几个死人头，怎么偷渡还猖狂啊！想死吗？！知不知道这是香港！我看你们就茅坑找屎（死）！”
十几个人相对拉开阵势，大风冽冽卷起衣衫。满眼除去褪色的旧衣就是花哨的格子衬衫分外刺眼，雷洛笼住火点一支烟站在暗处。猪油仔想上前再仔细打量，却看到已经凸出墙体的肚腩板下脸。雷洛用手肘捅捅软腾腾的肉，身体又略微向前。
“扑你母！”
雷洛只来得及看到白色的影子箭一般飞射而出，一脚蹬在是阿坤还是什么鬼的脸上，血星四溅。他真真看到一颗槽牙从嘴里飞出落到地上，还没回过神那白影向后就是一脚踢到那衰仔直接躺在五步开外，右脚刚落地就自然拉开弓步，一头凌乱的卷发跌下一缕在额前。
“哇～好疼啊～”
猪油仔一边唏嘘一边颤抖着肥肉，雷洛却推开他看的津津有味。
“这个卷毛挺能打的嘛——”
“那洛哥，咱们管不管啊？”
“那也等打得差不多再说。”
猪油仔看着雷洛不嫌事大的讥笑，恐怕今天这霉头是触定了。
眼看卷毛将一圈人收拾到地上，雷洛咂咂嘴像是品味出什么美味。卷毛高声喊着：“扑你母！”又抬起脚打算踹下。
雷洛看着汩汩而出的鼻血，觉得应该出去让这只小野狗停停手。
“你给我立正站好！举起你双手！”
伍世豪擦下鼻尖上的血，更攥紧手中的砖头。看着暗处走出一个人，虽然也是格子衬衫软布裤却身型板正衣着整洁，头发一拢梳到后显得干净得体。
“是他们先打我的！”
“我叫你举起双手！”
伍世豪咬着厚实的下嘴唇，面上带着甚深不甘。他看着枪口直指心口，忍着气把砖头扔到一边双手背后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雷洛枪口略微向下，他平常语气目光在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滑过。
“伍世豪！”
雷洛听着那口气里不小的火气，不在意的点点头。他目光又低下去，看着地上几个呻吟不断的水警一脸严肃。
“你们几个为什么巡逻期间不穿警服啊？”
“你个死便衣关你什么事！”
雷洛眨眨眼一副了然的表情，突然枪口调转向着地面就是一枪。
“我就是看看你们这几个吃死人饭的——今天能不能从这渡头出去。”
“洛哥，大人不记小人过——您行行好！我这兄弟就是茅坑里的屎，您别介意啊――”
一个水警勉强翻起身，捂着嘴呜噜呜噜说半天。雷洛就是上下打量，笑笑不接话。他扭过头，正巧碰上伍世豪灼热的视线，眼看那目光里的困惑和焦灼翻涌，却怎么也阻隔不了那背后闪现的光。
海风更劲，雷洛索性上了保险将枪收回腰间。几个水警也相互搀扶着起身，跌跌撞撞坐在一起絮絮叨叨。偷渡客攒动着头，相顾无言。
“说什么呢～”
长长的拖音，刺耳难听。雷洛本来还想耍通威风，就看到猪油仔带着他的老伙计阿正跑过来。
“这——”
阿正看着地上满身血迹与伤痕的同僚，又看看一撮船员老实垂头站在一边。
“阿正，这个是庆字洪家的船。他们这些不长眼的来勒索被人家给打了——你看是怎么处理法。”
雷洛拉过阿正一本正经的在他耳边叙述，阿正看了他一眼面上有些发白。
“就算是洪爷的人，既打了人就要回去一同拘留。”
“当然，阿正我也不会让你为难。”
雷洛真诚的拍拍阿正的肩，阿正长出一口气。
“那就关24小时。你和洪爷说，一切按规矩来！”
“你说怎样，就怎样。”
不出一刻钟，所有人都带上了铐子。伍世豪刚奋起挣扎几下，雷洛已经在他身边站定，他微乎其微的声音带着沙粒的质感。
“老实走，我保你和你兄弟没事。”
伍世豪觉得他这不到半刻经历的恶事，竟然比他这么多年经历的都深。
他扭过头看着依旧站在原地谈笑风生的雷洛，恍然像梦。
“洛哥，你要不要这么吓人！我刚刚以为你把阿坤给毙了呢！”
“就是开枪试试他们的胆，就那么怕死啊——又不是掏枪！”
雷洛说着比划一下拉裤链，猪油仔和阿正哭笑不得摆摆手跟在警员后面。
雷洛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，突然面无表情。
他感受到腺体灼烧的疼痛几乎让他跪倒在地。
那丝丝缕缕的烟气裹挟着他的身体。
眼前突兀闪过伍世豪爆裂充血的眼，那种疼更锥心。
这个卷毛，是个飞来横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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